隱几默味,游心上古,乃見羲皇上人標枝野鹿,大樸淳風,熙熙猶在也。
  《經》曰:執大象,天下往。往而不害,安平泰。樂與餌,過客止。道之出口,淡乎其無味。視之不足見,聽之不足聞,用之不可既。
  《原旨》曰:道大無外,聖人則而象之,以長天下。四夷八蠻,兼愛並養,物無不均,故天下歸往焉。往而不害,來則安之,安則平,平則泰矣。古之人有行之者,黃帝是也。觀天之道,執天之行,故能垂衣裳而天下治。然則奚為治哉。樂與餌,過客止。干戈之於叛寇,猶樂餌之於過客。客至則張樂餌以燕之,過則止也。當蚩尤之亂必誅,干戈斯作。炎帝之歸必宥,兵斯可偃。兵不可常樂,亦不可常以禮,飲酒者,始乎治,常卒乎亂。泰至則多奇樂,凡事亦然。始乎諒,常卒乎鄙。其始也,叉簡。其畢也。必巨。兵其可不知戒乎。道之為言,出乎口而淡乎其無味,非樂餌比也,如大象焉。象無形,故視之不足見。象無聲,故聽之不足聞。聖人則而用之妙不可既。
  《經》曰:將欲噏之,必固張之。將欲弱之,必固強之。將欲廢之,必固興之。將欲奪之,必固與之,是謂微明。柔弱勝剛強。魚不可脫於淵,國之利器,不可以示人。
  《原旨》曰:晝夜明晦,人物盛衰,今古之不停者,以其有大造化,流行于宇宙之間。物有不可得而逃之,如春將溫,冬必寒,秋將涼,夏必熱,迭運不易,自然之理也。造化何心哉。是故寒暑相推,而歲功成焉。將欲噏之,必固張之,闔闢也。將欲弱之,必固強之,損益也。將欲廢之,必固興之,否泰也。將欲奪之,必固與之,生殺也。是之謂大造化之微而可明者。然則柔弱勝剛強。柔弱,氣之為物也。物變則通。剛強,形之為物也。物壯則老。知變通而不墮壯老,則勝斯在我肯為甚乎。魚不可脫於淵。魚,民也。淵,國也。水,利器也。利器,貨食之謂。淵有水則魚安,國足貨食則民安。水藏于淵,則魚不脫去。貨食藏于天下,則民不脫去。為人君而長一國者,可以聚歛之端示乎人哉。知大造化之流行,盈虛消息,理有常度,則會計之心,自有不必容者,況國之利用,遍藏天下,猶水之冬涸春盈,未嘗不足,又何患焉。
  《經》曰:道常無為,而無不為。侯王若能守,萬物將自化。化而欲作,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。無名之樸,亦將不欲,不欲以靜,天下將自正。
  《原旨》曰:道常無為,而無不為。道有當為有不當為之常理,不為其所不當為,而為所當為。則春春而夏夏,陰陽不忒,不待言而四時行。品物亨道一反常,則沴氣乃作,四時乖和,品物傷矣。君道亦然。侯王若能體道之道,而守君之當為,不為君之所不當為,則君君而臣臣,厥分罔差。君不言而百官正,萬物將自化也。社稷人民,莫不各安厥分,為所當為,不為其所不當為矣。帝德一愆,異政乃起,使君而盡君道,臣而盡臣道,上不凌下,下不僭上,天下曷敢有越厥志而不從王化者哉。化而欲作,是既化而又欲有他作之心也。為君之道,當思彼胡為而欲作,必有啟之者矣。當勿待彼作而亟,求吾之所未當,反其所當,而鎮之以靜。夫如是,則必使人之意也,消有不待,以彰厥罪,而彼將自化也。何敢復作哉。是之謂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。無名之樸,亦將不欲,上慚厥德,下畏厥威,又當忘言,恬若罔聞,是之謂亦將不欲也。不欲則以此而自靜,天下將自正矣。道之無為而無不為也。若此世之人,有必如塊然木石,而後謂之無為者,則安得而無不為哉。非我所知也。
  道德玄經原旨卷之二竟
  道德玄經原旨卷之三
  教門高士當塗杜道堅註
  《經》曰:上德不德,是以有德。下德不失德,是以無德。上德無為,而無以為。下德為之,而有以為。上仁為之,而無以為。上義為之,而有以為。上禮為之,而莫之應,則攘臂而仍之。故失道而後德,失德而後仁,失仁而後義,失義而後禮。夫禮者,忠信之薄,而亂之首。前識者,道之華,而愚之始。是以大丈夫處其厚,不居其薄。處其實,不居其華。故去彼取此。
  《原旨》曰:道,蹈也。德,得也。蹈道得德,是謂上德。上德之心,德不己尚,人心自歸,是以有德,其德大矣。下德之心,德不己忘,人心未必歸,是以無德,其德小矣。上德無心於為,無所以為,道之次也。下德有心於為,有所以為,德斯下矣。上仁有心於為,無所以為,德之次也。上義有心於為,有所以為,仁之次也。上禮有心於為,而人莫之應,義之次也。人莫力應,則有不肖之心生,有不肖之心生,則攘臂而仍之,不足怪也。故失道而後德,失德而後化,失化而後義,失義而後禮。禮者,忠信之薄,而亂之首。亂則攘臂之作甚矣。前識者,伯主懷詐,假禮義會盟,以給諸侯,道之華,不實已彰,愚之始。薄俗已見,是以大丈夫處道德之厚實,不居禮詐之華薄。故云去彼取此。噫,皇道降而為帝德,帝德降而為王之仁義,王之仁義降而為伯之智力,智力降而為戰國之詐亂,攘臂相仍,民不堪處。於是玄聖素王者出道德著而理欲分,春秋作而名分定,辭雖不同而旨則一焉。大丈夫有志當世,致君澤民,要不拘仕隱,修辭立誠